不需要,因此他们也得不到。不过,尽管 e 们的心智在10岁时已经成熟,e 们的身体却直到18岁才适宜工作。不成熟的年岁占去了那么多年,是那么浪费。如果身体的成熟能够和——比如说母牛一样快,那该是对社会多么巨大的节约!

蒙巴萨的皮尔金顿已经培育出4岁就性成熟、6岁半就充分成熟的个体,这是科学史上的一个巨大成功,但是这从社会的角度来说是无用的。6岁的男人和女人太笨了,甚至连 e 们的工作都做不了。这个程序就是一个要么全做、要么全不做的程序;要么你一点儿都调整不了,要么你就全部都调整了。他们仍在试图在20岁的成年人和6岁的成年人之间找到理想的折中,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福斯特先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就是幸福和热爱美德的秘密所在。所有条件设定的目标都是:让人们热爱他们无法逃避的社会使命。”

“再给他们鲜花和书本。”主管说道。 护士们照做了。但是随着鲜花和鲜艳的书本上的小猫咪、小公鸡和黑色的小绵羊靠近他们,他们就被吓得往后退,尖叫声顿时加倍地响起来。 “看看吧,”主管得意洋洋地说,“看看吧。” 书本和巨大的噪音,鲜花和电击,这两对毫不相干的事物在婴孩们的心里已经被密切地联系在一起了。经过两百次相同或类似课程的重复,它们就会在孩子们的心里变得密不可分。这种人为联系在一起的东西,自然是无法分开的。

“再给他们鲜花和书本。”主管说道。 护士们照做了。但是随着鲜花和鲜艳的书本上的小猫咪、小公鸡和黑色的小绵羊靠近他们,他们就被吓得往后退,尖叫声顿时加倍地响起来。 “看看吧,”主管得意洋洋地说,“看看吧。” 书本和巨大的噪音,鲜花和电击,这两对毫不相干的事物在婴孩们的心里已经被密切地联系在一起了。经过两百次相同或类似课程的重复,它们就会在孩子们的心里变得密不可分。这种人为联系在一起的东西,自然是无法分开的。 “他们会带着心理学家称之为‘条件反射’的对鲜花和书本的厌恶长大,反应的条件就这样无可逆转地形成了。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对书本和植物学感兴趣。”

一个学生举起了手,尽管他明白不能让低级社会成员将时间浪费在阅读上,因为书本可能会解除他们的条件反射,然而,他不能理解那些鲜花,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地让d们厌恶鲜花? 孵化及控制中心主管耐心地解释,培养孩子们见了鲜花就尖叫是基于高度节约政策的考虑。因为不久之前(大约是一个世纪之前),g 们、d 们、甚至 e 们都被设置为喜欢鲜花(一般来说是喜欢野外的大自然,尤其是鲜花)。目的是让他们在任何空闲时间都想去郊外游玩,从而不得不更多地使用交通工具。 “那么他们多使用交通工具了吗?”那个学生问。 “很多,”孵化及控制中心主管回答说,“但是别的都不用了。” 他指出,樱花草和风景都有一个严重的缺点:它们都是免费的。对自然的爱使得工厂的工作都停了下来。因此底层社会对大自然的爱被完全取消。取消了对自然的爱并不意味着取消了对交通工具的使用,因为他们还是需要走到郊外,尽管他们讨厌大自然。问题在于为增加交通消费找到更加合理的理由,而不是简单地对樱花草和风景的热爱,恰当的理由后来被找到了。 “我们设置了让人们讨厌乡村的本能,”主管总结说,“但是同时我们也设置了让他们热爱乡野里的运动的本能。我们在保证消耗交通工具的同时,也保证消耗健身器材。因此才有那些电击。” “我明白了。”那个学生说,然后住了嘴,默默地表示佩服。

玫瑰花和电击,d 们的卡其色衣服和阿魏树脂的香气都在孩子们能说话之前就被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了。可是无言的条件设置是浅陋和笼统的,不能将细微的差别说清楚,也不能教授更加复杂的行为课程。因此必须要用话语,但是却必须是非理性的话语。总而言之,这就是许普诺斯教育。 “这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道德教育和社会化教育的力量。”

这些话不像是水滴,尽管水滴可以穿透最坚硬的岩石;也许这些话更像是一滴滴液态的凝蜡,滴下来,粘在岩石上,跟岩石融合为一,直到岩石变成一块猩红色的疙瘩。 “直到最后孩子的心灵绝对领会了这些暗示,暗示的总和就是心灵的全部。不只是孩子的心灵,而且是成人的心灵,这样的心灵贯穿他的一生,心灵的所有判断、向往和决定都取决于这些暗示。但是这些暗示都是我们的暗示!”主管几乎为这样的胜利而呼喊起来。“国家的暗示。”他重重地敲了一下最近的桌子,“因此它遵循着……”

他讲了一些惊人的事实。在福帝时代之前很久,甚至是在福帝纪元之后很多代,孩子们之间的性游戏被认为是不正常的(学生中爆发出哈哈大笑声),不仅是不正常的,还是不道德的行为(不是吧!),因此受到严厉的压制。 极度怀疑的表情出现在他的听众的脸上:让可怜的小孩子们娱乐一下都不可以吗?他们不能相信。

历史就是废话。历史,”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就是废话。”

家,家——几个小房间,一个男人,一个随时受孕的女人,一群有大有小的孩子闹哄哄地住在一起,没有清新的空气,没有空间,就像一个脏兮兮的监狱,充满着黑暗、疾病和恶臭。

家,家——几个小房间,一个男人,一个随时受孕的女人,一群有大有小的孩子闹哄哄地住在一起,没有清新的空气,没有空间,就像一个脏兮兮的监狱,充满着黑暗、疾病和恶臭。 (元首的描述是如此生动,一个最敏感的孩子只听了这样的描述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几乎要呕吐了。)

“就只把她当肉体来谈论。”伯纳德咬牙切齿地说,“这儿要她,那儿要她。像羊肉一样,简直把她当成了一块羊肉。

“元首们意识到光靠武力是不够的,于是采取了虽然缓慢但是效果更好的人工生殖,新巴甫洛夫条件设置和睡眠教育……”

“你需要的是1克唆麻。” “它具有基督教和酒精的全部好处,却没有这两者的坏处。”

身体上的缺陷可能会导致心理上的负担,这一过程看起来是可逆的。心理上的负担出于自身的目的,同样可以导致蓄意的自我孤立,以致造成自以为的失明与耳聋,造成禁欲主义引起的性无能。

“当一个清醒的丑陋的我,也不愿当别人,哪怕会多么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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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娜看见了一张流着泪的、哭得扭曲了的脸。这个生物在哭呢。

要是一个人与众不同,他就注定是孤独的。

“啊,美丽的新世界。”他又说,“啊,美丽的新世界,有这样的人在里头!咱们马上就出发吧。”

个人受点苦强过很多人一起堕落。冷静地看待问题,福斯特先生,这样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错误能比异端行为更可怕的了。谋杀只能杀害个体。毕竟,个体是什么呢?”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一排排的显微镜、试管和孵化器。“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可以制造出一个新的个体,想制造多少就有多少。异端威胁的可不是一个个体,异端威胁的是社会本身。是的,是社会本身。”

“可是换一种角度来看,我们实际上是在增加她的寿命。”年轻人不能理解地看着他。“在时间上,唆麻会使你减少几年的寿命。”医生继续说,“但是你想想它给当下带来的不可计算的内涵,每一次唆麻假日就像我们的祖先所说的永恒一样。” 约翰开始理解了。“永恒在我们的眼角唇边。”他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 “没事。” “当然。”医生继续说,“要是他们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做,你就不能眼看着他们奔向永恒,可是她现在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做……”

只要这个世界认识到他的重要性,一切秩序就还是好的。

“那会多么有趣,”他想,“要是人不用考虑幸福的话!”

朋友的一个主要职能就是忍受(用更柔和的,象征的方式)我们想施加在我们敌人身上的惩罚。

谁会对一个男孩有没有得到一个女孩这样的事兴奋呢?”(野蛮人退缩了,可是亥姆霍兹正看着地板沉思着,没有看见他的举动。)“不。”他叹了一口气,总结说。“没有人会感到兴奋。我们需要另外一些疯狂和暴力,可是什么样的呢?那是什么呢?去哪儿找呢?”他默默无语,后来又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最后他说,“我不知道。”

“可是你们愿意当奴隶吗?”他们走进医院的时候,野蛮人正在这样说。他的脸红彤彤的,眼中闪烁着热情和愤慨的光芒。“你们愿意当婴儿吗?没错,婴儿。哇哇叫,还吐奶。”他继续说着,被他们像野兽一样的愚蠢激怒了,开始侮辱起了这些他意欲拯救的人,可是这些侮辱的话语打在对方厚重的蒙昧的壳上,又被弹了回来——他们的眼中只有愤怒和憎恨。“是的,吐奶!”他大喊起来。悲痛和悔恨,同情和责任,此时已经全都忘掉,已经全都变成了对这群野兽一样的人的无比仇恨。“你们不想自由,不想做真正的人吗?你们是不是甚至连什么是真正的人,什么是自由都不知道?”怒火让他变得能言善辩,话语滔滔不绝。“你们是不是?”他又说,但是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那么很好,”他冷酷地继续说,“我就教你们,我就让你们自由,不管你们想不想。”他推开了一扇冲着医院内院的窗户,开始扔掉这些小药瓶。他从那个箱子里捧起来,一把一把地扔了出去。

“因为我们的世界和奥赛罗的世界不一样。没有钢铁就造不了车,没有不稳定的社会就制造不了悲剧。现在的社会很稳定。人们很快乐;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得不到的他们也不会去想;他们很富有,很安全;他们不会生病,也不惧怕死亡;他们幸运地对激情和年迈一无所知;他们没有父亲和母亲的牵绊;他们没有妻子、孩子或情人叫他们在意;他们的条件设置让他们的行为举止完全符合规矩。要是出了任何问题,还有唆麻,就是那些你以自由的名义扔出窗外的东西,野蛮人先生。自由!”他哈哈地笑起来,“期望d们知道自由是什么!现在又期望他们看懂《奥赛罗》!我的好孩子!”

“可是那是我们为稳定付出的代价。你不得不在幸福和人们称之为高雅艺术的东西之间作出选择。我们选择了幸福,用感官电影和芳香乐器代替了高雅艺术。”

“当然可怕。与对痛苦的过度补偿相比,真实的幸福当然看起来很卑劣。当然,稳定看起来也没有不稳定那么壮观。心满意足从来没有反抗苦难所具有的外表迷人,也没有抵挡诱惑或者被激情或怀疑打败来得栩栩如生。幸福从来不豪华。”

“这很荒谬。一个作为a出瓶、作为a条件设置的人,要是让他去做e半傻子们的工作,他会发疯的。他会发疯,或者会开始砸碎东西。a们可以完全社会化——但是,只有在你让他们做a的工作的时候。只有e才会被期望做出e的牺牲,因为对他们来说那不是牺牲,他们是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他们的设置就让他们沿着轨道走。他们情不自禁,他们是命中注定。即使出了瓶,他们也仍然还是在瓶里。一个无形的瓶子,将他们像婴儿和胚胎一样固定起来。我们每一个人,当然。”元首一边沉思着,一边继续说,“一生也像是在一个瓶子里,可是要是我们碰巧是一个a,我们的瓶子,相对来说,会大一些。要是我们被限制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我们会非常难过。从理论上说,你不能把你的高等种姓的代香槟倒进低种姓的瓶子里。不过这也经过了实践的证明。

这个实验开始于福纪473年。元首们让塞浦路斯岛上原来的居民搬走,让一批22万个精选的a住在那里。一切农业和工业工具都交给了他们,一切事物都由他们自己处理。结果完全符合理论预测:地没有种好;所有的工厂都停工了;法律荒废了,秩序形同虚设;所有被指令做一段时间低级工作的人永远在耍阴谋想着高级的工作,所有在做高级工作的人都在想怎么打破他们的阴谋,让自己留在现在的位子上。不到6年,那里就爆发了最惨烈的内战。22万个人中有19万个被杀了,幸存者一致向世界元首请愿要求恢复对该岛的统治。元首同意了。世界上唯一的a社会就这样结束了。”

上帝在保险箱里,福帝在书架上。

要是你知道哲学家是什么的话。” “就是梦想到的事物比天地间的事物还要多的人。”野蛮人立即说。

‘宗教情绪可以弥补我们所有的缺失。’可是我们没有什么缺失好弥补的。宗教情绪是多余的。当年轻和欲望永远不会受挫时,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寻找一个它们的替代品?当我们不断地从古老的蠢行中获得快乐时,我们为什么还要为消遣找一种替代品呢?当我们的身心一直在活动中得到快乐时,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去休息呢?当我们有了唆麻,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去寻找别的安慰呢?当我们拥有了社会秩序,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去寻找不变的事物呢?”

“或者说是文明的错吧。上帝与机械、科学制药和普遍幸福是不相容的。你必须作出选择。我们的文明选择了机械、药品和幸福。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把这些书锁在保险箱里。它们肮脏,人们见了会被吓坏的……”

他把哲学定义为给天生相信的东西找到蹩脚的解释。

“你很容易会相信上帝,当你孤独,很孤独的时候,一个人在夜里,想到死亡……”

“但是价值不是凭个别人的意志来定的。”野蛮人说,“这要根据他自己的判断和尊严,以及‘发起这一切的人的想法’。”

“那你们也该有理由做到保持贞洁吧?”野蛮人说。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微微红了。 “可是贞洁意味着激情,意味着神经衰弱。激情和神经衰弱则意味着不稳定,不稳定就意味着文明的末日。没有快快乐乐的罪行就没有持久的文明。” “可是上帝是产生一切高贵、善良、英雄主义的行为的原因。要是你心中有上帝……”

“文明是绝对不需要高贵行为和英雄主义的。这些事情是政治无能的症状。在一个像我们这样的有合理组织的社会里,没有人有机会做出高贵的或英雄主义的行为。那种机会不等到来,状况就会趋于混乱。只有在有战争要打、有信仰要效忠、有诱惑要抵挡、有爱人要保护的地方,高贵行为和英雄主义才会有一些意义,但是现在没有任何战争,最大的问题就是防止你爱一个人爱得太深。这里也没有不同信仰的效忠,你接受的条件设置让你中规中矩,做的就是应该做的,应该做的总体上又是非常愉快的。那么多的自然冲动被允许自由发泄,更无所谓需要抵挡的诱惑。要是由于某种不幸的意外,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还有唆麻给你一个假日让你远离现实。唆麻总是会让你平息怒火、化敌为友,耐心地承受痛苦。在过去,你只有经过长期的努力和艰苦的道德训练才能做到这些。现在你只要吞下两三片半克的唆麻,就可以了。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道德高尚,只要你随身带着1瓶唆麻。没有眼泪的基督教——这就是唆麻。”

“你们把它们消灭了。是啊,消灭掉一切不愉快的事物,而不是学会忍受它们。‘默默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命运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但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忍受,也没有反抗。你们只是把毒箭和苦难都消灭了。这太简单了。”

“代强烈情感治疗,每个月1次。我们让肾上腺素浸渍整个生理系统。从生理上说,它的效果与恐惧和愤怒是一样的,和谋杀了苔丝德蒙娜或者被奥赛罗杀死是完全一样的振奋效果,却没有以上两者的不方便。”

“可是我不想要舒适。我想要上帝,我想要诗歌,我想要真实的危险,我想要自由,我想要善良,我想要罪恶。” “事实上。”穆斯塔法·蒙德说,“你是在要求不开心的权利。” “那么很对。”野蛮人桀骜不驯地说,“我就是要求不开心的权利。” “更不用说衰老、丑陋和虚弱的权利;得梅毒和癌症的权利;忍饥挨饿的权利;肮脏污秽的权利;总是不断地担忧未知的明天的权利;得伤寒的权利;被各种难言的痛苦所折磨的权利。”接着,他们都许久不再说话。 “我要这一切。”最后野蛮人说。 穆斯塔法·蒙德耸了耸肩说:“你请便。”